作者:广场卡希尔
“喂!车夫,提一下速。我总有些不安的预感……”
话音刚落,雪露心头的焦虑便成了现实,马车猛地停下来,薇茵紧紧托住维斯的头,生怕她受了伤。
雪露走下车,一个身影却挡在了车前。
“不好意思!请问这是向哪去的马车?”
女人的声线如女高音,个子高挑,面容娇小可爱,鼻尖稍稍向上突起。没有一丝杂质的金黄卷发落在胸前,脚上的一双纯银制作的高跟鞋,除了表明主人身份的高贵,还意味着其能力的不凡,因为正常人不可能穿着这么重的鞋行走,显然是有着魔法的加持。
雪露从对方衣服的材质上判断出了来者的身份,但却未动声色,仍然等待着对方主动报上身份。
“我和你家主人有些相似哦。”女人抖了抖自己的百褶短裙,说话时总是故意微微露出自己洁白的上齿。
“不知是哪位大人大驾光临?”
“是欲望女妖蒂亚哦!”
雪露摆出一脸微笑,遮掩着自己对这种故作媚态的语气本能的反感。
“那么,这位大人,您现在不在自家城中,居然有闲情逸致光临欧斯帕克吗?”
雪露始终不愿意直呼其名,那是对奥塔丽才使用的敬语,只有奥塔丽才配得上“大人”二字。为了自己对礼节的尊重,只能间接地称呼为“这位大人”。
“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呢?哦,是有了,奥塔丽让我给你们带话哦!”
“带话?”
“没错,这里面肯定还坐着谁吧?”蒂亚双手叉腰,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。
“与我一样,都是欧斯帕克的下人而已。”
“你总是这样吓人吗?”
“吓人?”
“蒂亚在你眼里找不到那些欲望——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可爱,内心却是个无趣的老姑娘呐。”
雪露注意到这女人对自己带着一丝敌意,还有不屑,这些与女妖的行事很类似,当然也可能是故意伪装的结果。这时,蒂亚的双手突然掐住自己的腰间张开手上,两人的鼻尖互相触碰着。
“你要做什么……?”
“看好了就是。”蒂亚闭上眼,一条螺旋状的灰色纹路快速地侵占了白皙的臂膀,接着侵蚀到胸前,现出了月牙状的徽记,身后猛然间伸出一对白翅膀,头上伸出了一对尖角。
雪露清楚了眼前女人的身份,那对羽翼与气场,尽管不能证明她就是欲望主城拉多尔的拥有者,不过她的确是女妖,这一点不会有错。
“抱歉,恕在下无礼。那么,这位大人。请问您前来此处究竟为何?”雪露从蒂亚那挣脱开,紧张地退到车边,更加警觉起来。
“这位大人”踏着鞋跟踩在地上,露出一抹鬼魅的笑容。
“奥塔丽要蒂亚带走这个女孩哦。”
眨眼间,蒂亚来到马车边抚摸着维斯的脚腕,眸子里带着无尽暧昧,贪婪的目光扫视着维斯。薇茵觉得那是一种挑衅信号,本能地抱紧维斯。
“真是可爱,现在就把这个女孩交给蒂亚吧。”
“虽然您这样说,不过奥塔丽大人给在下的命令与您的说法相冲突。您是女妖,我们只是低贱的下人,由我们亲自将她送往奥塔丽大人那里会更妥当……”雪露感觉对方带着些许敌意,但是面对一位实力未知的女妖,自己没有与之一战的把握。另外,根据她的直觉,对方没有直接动手,也就意味着有周旋的可能……
“蒂亚只是对她单纯的有些兴趣,这么不舍得吗?”蒂亚没兴趣听面前女人冠冕堂皇的说法,粗暴地打断了她。同时身后的一只翅膀猛地张开,故意遮住雪露的视线,自顾自地笑了起来。可在雪露看来,这只不过是社交恐吓。
“她毕竟是奥塔丽大人的侍从。”
孤独女妖的名号到底能否镇住这位自称欲望女妖的女性,雪露心里也不太清楚,这已经最终手段了,即使如此对方也不愿退让的话,只能兵戎相见,在战斗中一较高下了。
蒂亚非常清楚面前这些家伙的底线,心中不免有些怜惜她们,自己当然可以直接偷袭,在场的所有人全部都杀掉又如何呢?——不,自己之所以没有这样做,是为了给自己增加一点乐趣罢了。
当然,可以顺便享受到其他女妖的亲信对自己毕恭毕敬地说话,这也令蒂亚十分满足。
“说得挺好的,比我家的仆人嘴巴厉害多了。不过,我倒是很想瞧瞧看,是不是只有嘴巴厉害——”蒂亚一眼都没有看雪露,仰头对着太阳,露出轻蔑的笑容。
“海伯利安!”薇茵大声喊道。
然而,薇茵的判断却失误了,蒂亚猛地扑打一下翅膀,伴随着气流,几十片羽毛飞速地朝着薇茵冲去,恶狠狠地**薇茵的左臂深处。接着,蒂亚一甩腿,那银制的高跟鞋尖重重地击在薇茵身上,冲击力使薇茵被直接踹出马车。
见对方露出獠牙,雪露摸出弯刃,摆出战斗姿态,准备与其一战。虽然对方的翅膀随时都能扑打在雪露的身上,但是自己不敢保持相对安全的距离,因为维斯还在马车上……
蒂亚没有缘由地收起翅膀,对着雪露难得一脸严肃。
“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,不过蒂亚并没有对你们撒谎。蒂亚早就说过了哦!只是要她呢!为何要这么紧张呢?”
“虽然不明白您为何对维斯那么感兴趣,但是恕……”
“原因,和你家主人一样。”蒂亚双手抓住雪露的肩膀,暧昧地耳语道。
摔倒在地的薇茵揉了一些地上的土灰在自己的左肩上,迅速治疗因擦伤而渗出的鲜红血液,那一击彻底激怒了自己。双脚踏着地面,箭步飞出,速度快到了身后出现一道道残影——出乎意料的是,雪露居然替蒂亚接下了这一击。
「为什么?」薇茵非常不解,右手被雪露死死捏住,根本没法挣脱。
“你们是有内部矛盾吗?”
一旁的蒂亚如同在看笑话。
“抱歉,不过欧斯帕克侍从的忠诚从不会被腐蚀。”
雪露亮出古铜色的弯刃,将它直接丢向了马车前的车夫,车夫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躲开了这一击。薇茵这才清楚了雪露的所作所为,如果攻向蒂亚的幻象,那么自己将暴露最薄弱的侧面,只要抓住这一丝机会,狡猾的女妖足以一击使自己丧命。
雪露却是在谈话中摸索着身边可能的异变,在蒂亚出现后,连她和薇茵都显得十分不自在,车夫却在一旁十分冷静,这般反常之举简直就是在脖子上挂着牌子,在上面写上“我有问题”……不过,面前这位女妖显然沉浸在这种拙劣的表演中。
尽管推论有一定的合理性,可是雪露内心却十分彷徨。一方面是自己不得不考虑欧斯帕克内部可能被渗透了,但是究竟是什么时候,不得而知,也许是计划已久,也许就在刚才。
另一方面,对方不仅有备而来且不忌惮孤独女妖。这真是最不可思议的情况,这在雪露眼里是严重违反常识的情况,也就意味着一些超出常理的事情在这一刻已经变得合理了,某些规则正被改变……
主人奥塔丽去往多拉尔参加女妖间的茶会,而多拉尔正是欲望女妖蒂亚的主城——如果眼前这个媚女真是蒂亚的话,那么主人必然面临着出乎意料的情况。
当然意料外的情况接二连三……
“荆棘歼灭!”
女妖在雪露眼前直接展示了武器,一把金闪闪的短剑落在半空中。
薇茵急速地反应过来,用力地推开雪露,短剑从天而降,此时薇茵的侧面已经彻底暴露在蒂亚的面前。短剑化作一条金蛇迅猛地杀来,薇茵努力扭动着身体,但是短剑还是恶狠狠从腹部穿过,涌出的鲜血溅在雪露的嘴角。
“咳咳——!!”
“薇茵!”雪露低声吟唱咒文,弯刃迅速地回到了自己手中。
“这很有意思哦!”蒂亚伸出手,那恐怖的短刃瞬间回到手上。
雪露后退几步,一只手握住弯刃,一只手在车在画着一些符号。砰——!!马车轮紧贴着地面,朝黑森林的方向冲去,几匹马连摔带衮到一旁,缰绳甩了一地。
“好残忍!不过,蒂亚不讨厌哦,蒂亚会让你更加深刻的体会残忍。”蒂亚立刻张开翅膀飞上高空,无意近身战的蒂亚,准备在空中蹂躏雪露这只地下的蚂蚁。
雪露的身边产生一圈风墙,试图借助它们跳到蒂亚的位置。但是,蒂亚的双唇只是轻轻闭合了一下,地面突然裂开一条缝隙,无数荆棘从中钻出来,像无数条皮鞭甩向雪露。
雪露清楚与女妖间的实力差距,但是心中仍在盘算着对方的真实目的,是维斯还是海姆戴尔。两者之一的真相会揭示蒂亚这番举动背后的意义。如果是维斯,那么说明女妖之间有了什么新的协议。如果不是,那么就意味着海姆戴尔对某些女妖产生了威胁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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